,颤声问:“额娘,疼不疼?”
我环视一屋子狼籍,还有刚才被她大肆挞伐的那张楠木椅子,明白自己只是遭池鱼之殃。拿家具玩物泄愤虽然浪费,总比凌虐仆婢强多了。看她无比委屈地抽着肩膀,不禁心软起来,抽回手摘下帕子擦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柔声问:“怎么了啊?”
她“哇”地大哭出来,扑到我怀里。
我抱着她温安慰,哄她说出原委。原来过些日子太液池冰嬉,她想出一个节目,在白塔山下堆起柴垛,并自柴垛上搭渠引火油一路上山。黄昏时分,冰上表演毕,以一人自湖面上手射火箭点燃柴垛,从而引火沿渠而上,直至塔顶。她原来设想这最后射箭出风头的当然是自己,可惜,天不从人愿。
冬冬一边抹泪一边恨恨道:“主意是我出的,布置排演也是我做的,凭什么不让我点火?!”
不用问,这表演力量与勇毅、点燃祈福之火的差事,准是落在她哪个堂兄弟身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这力气活,就让给他们吧。”
“我练了好久,也一准能射中了,为什么要让他们?”她用饱含不甘水雾的眼盯着我,扁着嘴问。
我叹了口气道:“唉,你就算练再久,一旦敌寇来犯,弯弓驭马的也肯定是他们。”
她不平道:“难道女孩就没用么?”
我抚摸她的头发,玩笑道:“怎么能没用?将来也需要你们的夫婿儿子守卫疆土。”
“哼!”冬冬拿手背用力揩了把脸,“我哪点不如哥哥们,哪点不如弘历、弘暾他们,凭什么他们以后就能封王建府,甚至是……我就跟姑姑们一样被当个东西赏出去,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咬牙切齿,抓住一个瓷瓶又扔了出去,“哐啷”化为碎片。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闹孩童意气,她是不满足。她出身于显赫的家族,从小锦衣玉食,饱受长辈的娇宠爱护。在我看来,天底下身份比她高贵的女子并不太多,而她们也绝没有她活得恣意自在,她理应是最快乐的。但她仍然不满足,还想抓住些能让她永远闪耀于人前、永远让别人仰视的东西。大概生在皇室的人,对于权力的向往和追求,是从来不用教的。
她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我没有勇气笑着甩手,不管她今后是尊贵得意还是撞得头破血流。大抵天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己对子女的人生负有责任,我当然也不能免俗,总想牵着她的手,搀着她走,希望她一辈子平顺,不要磕磕碰碰。此刻只能无奈地抱着她道:“但是怎么办呢?没办法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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