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群,那无形的威压让几个笑得最欢的汉子瞬间缩了缩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可也不过片刻,沈家堂屋里就重新恢复了喧闹,但气氛却微妙地变了。
众人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起哄,但那挤眉弄眼的笑意,却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沈桃桃和谢云景之间,拉扯得她心慌意乱。
沈桃桃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后续的拜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灶房里那几对身影。
沈大山正笨拙地给春娘剥着花生,春娘低着头,脸颊微红,嘴角却噙着温柔的笑意。
陈黑子把最大最酥的肉丸子夹到王玉兰碗里,王玉兰嗔怪地瞪他一眼,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甜蜜。
赵老四搓着手,小心翼翼地给柳如芳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柳如芳接过,轻声说了句什么,赵老四那黝黑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最远处,李瘸子默默地将周莹爱吃的腌萝卜推到她面前,周莹低着头,咬了一口。
这些画面,平日里看惯了,只觉得是苦寒中相依为命的温情。
可此刻,在“好事将近”的哄笑声后,在谢云景的翡翠玉扣的映衬下,沈桃桃心头猛地一震。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婚礼。
这些相濡以沫,在绝境中彼此扶持的人,他们竟然都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
春娘跟着沈大山,连块红盖头都没有;王玉兰和陈黑子在一起那天,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柳如芳和赵老四更惨,当初为了活命一起搭伙过日子;周莹和李瘸子,更是连个名分都没有,就那么默默守着,在生死边缘挣扎。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拜堂高堂,没有洞房花烛。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一辈子绑在了一起。
这怎么行。哪个女子心底深处,不渴望一场明媒正娶,昭告天地的盛大婚礼。
哪怕是在这苦寒的宁古塔,哪怕没有十里红妆,但那份被珍视,被郑重承诺的仪式感,那份属于“妻子”的尊严和归属感,绝不能少。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沈桃桃心头,她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那面的春娘、王玉兰、柳如芳、周莹招了招手,“春娘,玉兰,如芳,周莹,你们快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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