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推回人吃人的血窟窿。
暗牢深处,煤油灯将谢云景的影子投在淌水的地上。
鞭子抽碎血肉的闷响已停,只剩赵老四嘶哑的哀嚎在狭小空间里回旋。“……贵妃是下过口谕要绝宁古塔的粮……”
他瘫在血水里涕泪横流,“可小的不敢啊,小的真没动手啊,谁家没老小?做绝了咱自个儿也得变锅里的油渣。”
“有人敢。”沈桃桃冲进来,声音比牢壁的冻霜还冷,“而且那人是奔着弄死所有人来的。”
沈桃桃将三十年前的大雪和今天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给谢云景。
谢云景看着沈桃桃,眼里流出赞赏:“怎么才能抓出这个人?”
“引蛇出洞。”沈桃桃唇角绷紧,指尖捻着半根冻黑的土豆芽,“让亲卫去打两头野猪,并且告诉大家明天给大伙儿炖猪肉吃。”
她眼里的恐惧退下,全是捕捉猎物的兴奋。
子夜风啸如鬼哭。
驿站西墙外支起三根木桩,两头剐净的野猪倒吊着,猪血淅淅沥沥灌满了地上的陶盆。
浓烈的血腥气被朔风卷着,疯狂灌向流放犯人的窝棚群。
灶房窗隙漏出点微光,恰好能看清墙外挂着野猪的那片雪地。
沈桃桃蜷在驿站灶房的草垛后,被谢云景半搂在怀里,眼皮沉得直打架。
身侧的谢云景闭目调息,滚烫的体温透过狼皮袄传过来,在寒夜里灼得人发慌。
雪层下突然传来极轻微的“咯吱”声。
谢云景的手如铁钳般瞬间锁住沈桃桃的腰。
黑暗中,他那双眼睛猛地睁开,锐利得像鹰隼盯死了猎物的咽喉。
一个黑影佝偻着腰,如鬼魅般从窝棚群里钻出。
那人怀里捧着个瓷瓶,脚步又快又轻,留在雪地上的痕迹,浅得几乎看不见。
黑影径直摸到吊着的野猪旁,竟不碰那血淋淋的猪肉,反而俯身要将瓷瓶里的东西洒进盛满猪血的盆子里。
“毒下到猪血里,人人有份,好个心思缜密的老鬼。”谢云景齿缝溢出的寒气喷在沈桃桃脸上。
话音未落,黑影猛一抬头,浑浊的老眼竟直勾勾射向灶房缝隙。
同时,沈桃桃也看清了她的脸。
是王婆。
那个整日在厨房帮厨,见谁都赔笑脸的老妇人。
此刻她脸上哪还有半分怯懦,沟壑纵深的皱脸扭曲得像雪夜山鬼,枯爪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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