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掏出一个用发黄的油布包,手指冻得不太灵便,解了好几下才打开。
油布下露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针身光洁,在昏暗中闪着微弱清冷的光,是这苦寒之地里罕见的一抹贵气。
他将那针囊往前递了递,手微微发颤:“这……是传家吃饭的家伙什儿……想、想跟姑娘……说说以后能不能用水井……”他说完,赶紧垂下眼,清瘦的脸上窘迫得发紫。
这银针,是他在太医院当差时,圣上御赐恩赏,也是他安身立命最后的脸面。
沈家人都静了下来,炭火噼啪声异常清晰。
白天经历了李赖子的事件,流放犯人都冷眼旁观的态度令沈桃桃心寒,于是便不再让其他人用水井。
她不是什么圣母,对她好的她百般报答,对她不好的的她也没必要去顾念什么。
何氏看着那套光洁的银针,再看看陆太医的脸,又看看他身后妻儿身上同样补丁叠补丁、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眼里涌上不忍。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水井是桃儿打的,只能她说了算。
沈桃桃放下药瓶站起身,那抹银光刺得她眼窝子发酸。
李癞子在流放地作威作福惯了,流放犯人形成了本能的惧怕,那种时刻,选择自保也是情理之中,何况她看到二哥栽进雪窝子的时候,陆伯伯扶了一把,还悄悄给二哥点了止血的穴位。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嗓子眼的哽:“陆伯伯,您老快收起来。水井您可以用,白天还要谢谢您给我二哥止血。”
她走到角落,掀开豁了口的粗瓷碗,拿了一个冻梨,走到门口,直接塞到陆夫人手里,“拿着,给孩子吃。”
陆夫人那双布满冻疮的手猝不及防捧住冻梨,指尖冻得刺疼,眼底瞬间泛起泪光。
“谢……谢谢沈姑娘……”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顾不得什么,赶紧拿着梨退到最避风的角落,背对着大家。她低头看看怀里蔫蔫的孩子,再看看手里的冻梨,犹豫了一下,飞快地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自己先嚼碎,含在嘴里捂得温热了些,这才低下头,一手轻轻捏开孩子紧闭的嘴唇,自己覆上嘴唇,小心翼翼地将口里含温的吃食,哺进孩子口中。
孩子喉咙里发出细微的、猫崽似的呜咽声,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她立刻如释重负,又赶紧嚼了一口梨,再哺过去。如此反复,一口接一口。孩子的眼皮似乎微弱地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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