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那条冰封的小河沟,似乎在估算距离和水势。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严谨和专注。
许久,季岁岁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寻那张带着期待和紧张的脸上,“此地……不宜建窑。”
“啊?”张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为……为什么?季家主,这地势,这背风,这水源,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啊。”
季岁岁没有看他,目光投向脚下的土地,声音平静地陈述,“其一,土质。”
她摊开手掌,露出掌心捻碎的冻土,“土色发黄,颗粒粗粝,沙性过重,黏性不足。此土烧砖易酥,难成形,易开裂。烧制青砖需用‘糯米土’,色深褐,质细腻,黏如膏。此地无。”
她顿了顿,指向矮崖:“其二,风向。此地背西北风,看似避风。然砖窑烧制,需排烟顺畅。烟道若逆风,烟气倒灌,窑温不均,轻则砖色驳杂,重则窑塌炉毁。此地矮崖挡风,却阻了烟道顺风之势。不妥。”
她又指向那条小河沟:“其三,水源。河沟距此约百五十步。取水尚可。然河沟窄浅,水量不稳。春夏汛期,恐淹窑基。秋冬枯水,取水艰难。烧砖耗水甚巨,和泥洇窑皆需活水长流。此地非上选。”
她每说一句,张寻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张着嘴,想反驳,却发现季岁岁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铁锤,砸在他自以为完美的选址上,让他哑口无。
他引以为傲的“眼光”,在季岁岁这双洞悉毫厘的“瓷眼”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沈桃桃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般的敬佩。
我的天,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流,看土观风测水,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份专业,难怪她能成为季家的家主,能在那场灭顶之灾中力挽狂澜。
谢云景深邃的墨眸里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沉默片刻,沉声问道:“何处为宜?”
季岁岁微微侧身,指向驿站东南方向,一片靠近河边,地势稍低,看起来有些泥泞的洼地,“东南三里,河湾处。”
“河湾?”张寻失声叫道,“那里地势低洼,开春雪已经化了,泥泞不堪,取土都费劲,而且离河太近,万一发水……”
“河湾处,”季岁岁打断他,声音依旧清冷,“背靠土丘,可挡北风。土丘向阳面,土色深褐,质细如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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