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拉来的壮丁好用一百倍。”
“你信不信,他们爹娘为了护住这块能生能养的地,敢把狄戎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她吼得惊天动地,气息在冰冷的房间里凝成翻滚的怒涛。
烛火被惊得乱跳,将谢云景沉凝如铸的身影在帐壁上拉长、扭曲。
许久。
谢云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压着冰冷的舆图,那点点的墨线在他玄色护臂下似乎被赋予了滚烫的温度。
“地,圈哪?”声音比刀刮铁还冷硬,却斩断了无形的枷锁,还潜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沈桃桃掏出半截烧焦的木炭条,俯身便在巨大的宁古塔舆图上飞快勾画。
炭黑线条在羊皮粗粝面上呲呲作响,像一头凶猛的小兽在啃噬疆域。
驿站被勾勒出来,一道蜿蜒的炭线从东南方那片山坳画过去,精准地避开雪坡风口,指向一处向阳背风的缓坡。
“就这!”炭头狠狠点住地图上一处不起眼的标记,“土下三尺有青岩,现在不能打地基,先造木屋,起在山棱下弯处,冬藏暖风避朔雪,夏穿山涧引凉气。这位置——是我掐遍了宁古塔的风水骨头才定下的!”
她丢开炭头直起身,小脸被炭黑和冻红糊成了花猫,“流放犯的命不值钱,可这命要是能生崽、能炼铁、能烧煤、能扛刀——值不值一块能晒到日头的地?”
谢云景点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沈桃桃抓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温热的水瞬间安抚了她干燥冒火的喉咙和那颗噗通噗通的心,她可真怕说的一半被这玉面罗刹扔出去喂狼。
突然。
冰锥似的声线刺破空气:
“杯,是我的。”
沈桃桃半口水卡在嗓子眼,憋得眼眶飙泪。脑子里炸开十万响二踢脚,完犊子了。
这下真要喂狼了。
但她面上却装得平静,利落的撂下杯子。
“咳……那啥……”她挺直腰板,爪子拍拍胸脯,破袄上的泥土簌簌掉:
“没事儿,我不嫌乎你!”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