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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如墨,乌云一口吞了残月,仅余几缕惨白的月光,勉强照亮花宅的兽头门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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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两盏气死风灯在穿堂风里晃荡,檐角铁马铃叮叮当当地碎响如同报丧,昏黄的光晕泼在石阶未扫净的香灰上,东厢房里的烛火颤巍巍地,也跟着泼了鬼爪似的瘦影一身的寂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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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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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般的嘶叫撕开死寂,鸦影破空,爪尖擦过西墙枯死的罗汉松断枝。秃翅老鸦倒挂在檐角鸱吻上,一双阴冷的血瞳直勾勾盯着厢窗内摇曳的绿焰烛光,虚肥的人影无助地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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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公,还守着宫里的老规矩,晨昏必烧驱邪香。”粗粝又似刮骨的男声,像是喉咙被火灼烧过,发出令人齿寒的沙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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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添了铜粉的绿髓蜜烛,绿得就如鬼火,花公不怕吗?”冷笑溢出齿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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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髓烛芯里裹了金粉,宫里特供的辟秽散还掺了龙涎香屑,这条老阉狗,不过富贵了几年,就念念不忘。还以为自己是中宫典玺呢,离宫几年还敢僭用宫禁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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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之端坐在榆木方桌前,“老爷让你来杀我?为何?”他全都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做事,为何还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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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鸣和许正已经拿到了钱锦手上的半本账册,还查到了你购置香料的地方,很快就会查到你这。”男子凉凉地笑,“怎么,富贵久了,舍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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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唇讥讽,花映之忍不住,“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老爷丝毫不念及旧情吗?”他再富贵,也没有忘了老爷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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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公,你除了为老爷做事,也为自己做了不少事。这些年你手上过了多少条命,你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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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花映之瞪大眼,“那些被你虐杀的女童,够给你陪葬的了。”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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