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家家都有满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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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漾春如线的颤音，袅袅飘到沈园的各个院子里，唱得花枝自雪里轻颤，抖落一地轻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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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清堂里，每天都有不同的戏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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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向来爱看戏，小时候在乡下，只要有戏班子来，她必然是场场都去，能挤到垛顶看一场夜戏，是她幼年最开心的事。后来嫁了人，家里拮据时她一年到头看不到几场戏。再后来，她的独子殿试高中了状元，还娶到了兴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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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姜氏就过上了天天看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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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子上，是排好的戏本子，戏台子下，是各人唱各人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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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郡主在，戏班子可以常驻家里，她想听什么就点什么。再也不必和一群平民抢位子，踩着一地瓜壳缩在角落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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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对兴宁郡主有诸多不满，体弱多病无福生养，不能为沈家传宗接代，出身高贵不会做小伏低，被太后厌弃顶着个郡主的头衔帮不到儿子什么忙，甚至儿子因病早逝，这笔账她也要算一半到郡主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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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不像秦氏，能说会道，又能与她闲谈家长里短，又能陪她看戏品评，又懂得眉眼高低讨好奉承，还是她在不高兴的时候，最通畅的出气筒。时不时的，还能用秦氏做个筏子，从郡主那得来不少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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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瞥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秦氏，她在秦氏面前，才能摆摆做婆婆的款，不像郡主每次来，往那一坐就把她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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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唱的是《游园惊梦》，姜氏最喜欢了。听到“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姜氏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她又想起她那可怜的才华横溢的早亡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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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拈着帕子拭泪，“你听听，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这词不就是唱的我儿吗。若不是当年他一鸣惊人中了状元，学富五车惹了嫉妒，积劳成疾伤了身子，说不定现在还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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