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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畏惧又有些新奇,正像笼中雀鸟头回面对突然打开的牢门一般不知所措,飞扬的马蹄声回响在耳边,令她的心也不禁跟着越跳越快。
“怕么?”
他在她耳边询问、手一直牢牢圈在她的腰间,她恍惚间像回到了过去与他一同乘马在骊山深林中飞驰的时光,只是绝没有半点那时的惶恐与委屈、只感到罕见的亢奋与不合时宜的畅意。
“我不怕——”
她大声回答他,离宫门越远嘴角的笑容便越明朗。
“它还能跑得更快些吗——”
她是在说濯缨,那通灵的畜牲像是听懂了、嘶叫一声立刻跑得更快,她险被它颠下背去、被身后的男子扶稳后又笑得更加开怀,高耸的宫门在身后变成小小一个黑点、再一眨眼便彻底看不见了。
“我们要去哪里——”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爱人,隔着兜帽的白纱也能看清男子英挺俊美的面容,突如其来的恣肆正像一场不计后果的私奔,他是乱流中唯一肯与她以卵击石的同路人。
他并不作答、只带着她纵马向台城外的长街灯火而去,精巧灵秀的金陵城是而今天下尚未受战火波及的洞天福地,新政以来城中坊墙破除大半、宵禁时间也缩短了整两个时辰,往来百姓张罗叫卖、便是到了二更也可自由出入通行,大大有利于江南商业的发展;只是北伐大战掏空了国家的底子,田间农人早无颗粒可收、江湖商贾亦无片羽在手,寻常百姓面黄肌瘦连一顿饱饭都难吃上、又哪来的余裕到这南都子时方歇的集市上潇洒快活?
濯缨渐渐放缓了步子,宋疏妍这才渐渐看清了这萧索惨淡的人间世相——说来好笑,她垂帘主政已有两载、此前跟随先帝熟悉各地民情也有六七年光景,真正如这般踏入市井也还是入宫后的头遭,上位者的一言一行是雷霆也是雨露,一念可予苍生福祗、一念可毁万家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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