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可公文对不上……徐司直执掌案卷覆核,明日可将这些罪证文书夹带进案牍中上呈陛下,做成死局,而我执掌印信文书誊录,正好将名单重新整理成正式大理寺批文……还可以顺便加几份『攀咬供词』,做到万无一失!」
陆沉渊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可!」
徐有功拍案而起:「伪造供词乃是大罪!」
李日知冷笑着反问:「徐兄以为周兴那些案卷里,有几份供词是真的?且不提岑相这些人,魏相去年是如何认罪,黑齿将军又是如何身死!你都忘了吗?!」
徐有功一噎,无言以对。
窗外囚车的铁链声隐约可闻,与阁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陆沉渊看着天街,轻声道:「待这些文书递到银台门,武承嗣会第一个坐不住,满朝权贵都要找周兴讨要说法。」
「妙计。」
李日知点头道:「届时,陛下也会明白——这条疯狗,已经开始咬主人了!」
两人看向徐有功。
徐有功沉默许久,突然抓起酒壶一饮而尽:「既如此……徐某愿助一臂之力!」
「好!」
陆沉渊松了口气,叮嘱道:「李寺丞记得在娄师德那页做个记号。」
李日知会意点头:「我有直谏之权,待时机成熟,这份『文书』自会『偶然』呈到御前。」
正午的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远处洛桥方向,百姓的哭喊声与囚车铁链声交织成一片,在凛冽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接下来……」
陆沉渊举杯轻笑:「就看周兴怎麽死吧。」
徐有功凝视着眼前这个谈笑间布下杀局的年轻人,脊背陡然生寒,他忽然想起《韩非子》中「削株掘根」之喻——此子分明是要将周兴连根刨起,连一丝转圜的馀地都不留,更可怕的是,这套杀招竟全数借周兴自己的刀斧而成。
李日知同样暗自心惊,来之前他原以为陆沉渊不过是个攀附公主的弄臣丶男宠,此刻才惊觉此人手段之老辣,那些看似随意的落子,竟将大理寺职权丶官场积怨甚至圣人心术都算得分毫不差,这般城府,若一朝为恶,只怕比周兴丶来俊臣之流,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