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忽然开口,声音冷硬如铁:「还有灵晞。」
元清霜欲言又止,最终射身称是。陆沉渊向神后微微颌首,神后跟着退下。
待两人离开,李令月手中长剑「呛螂」一声坠地,在青玉地面上激起清脆的回响她缓缓抬头,鎏金步摇垂下的珠串在眼前轻轻晃动,映着陆沉渊沉静的面容。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悲愤丶无力,以及,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薛怀义得宠时我只当她养了条狗,那条狗不敢咬我,我也没感觉有什麽。她杀李唐宗室时,我除了哀伤丶无力,更多的是庆幸一一庆幸自己是个女儿身,不会碍着她的路。」
窗外暮色渐沉。
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令月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满满地自嘲:「可今日这妖尼的话,倒叫我醍醐灌顶—她会像汉武帝一样,拿我来讨好那个妖人吗?就算她不动我,也肯定会逼我舍弃你原来这才是我。
一个高高在上的.废物她猛地紧拳头,鎏金护甲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过去二十五年,李令月一直是最得宠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在陆沉渊身上稍有失落,从未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可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皇帝的宠爱就像春日里的薄冰,看似坚固,实则一碰就碎。
她会给,是因为那些东西本就是她不需要的,一旦皇权或者长生需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走!
原来在这深宫里,没有权势,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陆沉渊沉默着走近,将她揽在怀里,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无声安慰。
夕阳的馀晖透过窗根,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融为一幅静谧的剪影画。
好半响。
李令月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你就没什麽想说的吗?」
陆沉渊双手托起她的脸,指尖拭去她眼角泪痕,微笑道:「我在等你哭完,等『没用的公主殿下」恢复冷静,咱们再想办法如何应对。怎麽?想让我安慰你吗?那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