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破土而出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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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车站后，我拦了一部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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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见有人招手，马上将车子开过来停靠在路边。他从车窗半探出一个脑袋，满脸堆着笑容问我：“靓仔，到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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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真切看清他的模样：大概四五十岁，胡子刮得相当干净，笑起来还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大黄牙。这使我突然想到某个不知名角落的年久失修的庄园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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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他的样子就像一只破土而出的蜗牛。何以想到是像蜗牛，我难以解释，但我也绝非是喜欢去貌相他人之人，大概是一时觉得两者之间哪里有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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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心中一阵冒犯过后，我如实告诉他我要去的那所学校的名字，并心里在想，这z城对年轻人的称呼也是「靓仔」吗？那真是跟我来的城市一样，毫无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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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对我所说的地方在导航中了解了一个大致之后，麻利地按下汽车后尾箱开关，并告诉我行李箱可以放在那里。与此同时，他依然保持着他那足以作为标志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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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把行李放到后尾箱，再返回到车前后排坐下，系上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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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开始放下制动，启动油门。我这才静下心来仔细地环顾了一眼车站四周——这景象，人潮涌涌，高楼耸立，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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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出于职业惯性，又或者是司机类属话唠，在车上，他不停地想要和我说话。尽管我被动地问一句答一句，他也没有尝试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成其为聊天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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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问我是不是新来报到的入学生啊，是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啦，又比如问我怎么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坐车来，家长怎么不见接送，一般新生都开车过来怎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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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意找了些敷衍的回答，然后他也像不执着于考究事情的真实可靠与否，只是一副毫不紧要的样子那样不断快速地转换到下一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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