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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南威尔士州的这片营地,静卧在连绵草坡的怀抱里,像一头从深重疲惫中逐渐恢复元气的巨兽。几个月了,第一营的弟兄们在此休整。帐篷不再是东倒西歪的模样,炊烟笔直地升起,号令和操练的呼喝声,取代了刚从北领地败退回来时那股挥之不去的低气压和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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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刻下的烙印很深,尤其是对那些初尝败绩的新兵蛋子。但军人嘛,刀口舔血的活计,躺下的终究是少数,活着的还得带着死去兄弟那份咬牙往前奔。李云龙看着这群狼崽子,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在日复一日的操练声中,被磨掉了一层棱角。天蒙蒙亮,草地上的露水还没被阳光完全舔干,营地里就响起了枪栓的滑动声、沉重的步伐声、和***碰撞泥土的闷响。操场上,拼刺刀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嗡嗡响;靶场上,一颗颗黄铜弹壳带着热乎气叮叮当当跳出来。汗水浸透了土黄色的军装,背脊上的盐渍一圈又一圈,映着那刺得人眼珠子都疼的南半球骄阳。这劲头,不是当初刚入北领地时那初生牛犊的兴奋,而是被火烫了蹄子的野马,憋着劲儿要把那一口恶气狠狠吐出来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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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自己也忙。他那间指挥部的小棚子,油灯常常亮到后半夜。摊开的地图皱巴巴的,上面用红蓝铅笔勾画得密密麻麻,像一张治不好的疮疤脸。上次失利的每一个关节点,每一个错误的判断,每一处没跟上的火力,都被他放在心里头,翻来覆去地揉搓、咀嚼,有时嘴里都泛出苦涩的滋味。他把几个参谋和老兵骨干都叫过来,烟一根接一根地烧,烟雾缭绕里,大家七嘴八舌,争得脸红脖子粗,把可能疏忽的地缝都掰开来细瞅。仗还得打!北领地那口气,必须得出了!可怎么打?再不是莽着脖子瞎冲。李云龙心里那点不服输的火焰,烧得更旺了,却也更沉了,像一炉烧得通红的精铁,只等淬火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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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操练结束,太阳斜吊在西天,把草坡染成一片厚重的金黄。李云龙走到队列前面。他的军装下摆沾着泥点子,风纪扣敞开了两颗,风吹乱了他半白的鬓角,可那身板儿依旧像块千锤百炼的钢坯。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就那么环视着队列里那一张张被汗水腌透、被风沙吹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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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稳稳当当透出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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