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薪火之痕

像抓住了整个滑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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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槐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像搬动一个沉重大石磨盘。他浑浊的眼睛，越过层层叠叠的包裹，看向车板下方那个紧紧抓着木板、浑身泥水、喘得如同破风箱、却睁大眼睛仰望着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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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吧。”楚槐的声音依旧很稳，像在说吃饭一样平常。他伸出手，不是给烨涛搭把力，而是指向自己身边车板前端那点可怜的空隙。那空隙仅容一个瘦小的身体勉强蜷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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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破地方……塞得下人？”赵老七婆娘终于跟了出来，在客栈门口远远看到，忍不住擦着泪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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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槐不再说话。他旁边的敖锐，忽然吹响了手里刚削成的那个柳木哨子。声音很响，很尖，带着一种树汁的新鲜苦味和尖锐的哨鸣，划破了沉闷的泥泞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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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板轻微摇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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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用肩膀和脑袋顶着，把自己***、脏兮兮的身体硬生生挤进了车板上那堆油纸包、咸鱼和旧包袱之间的狭小缝隙里。他蜷缩在牛车前板上的一小片阴影里，怀里依旧死死抱着那个刻着“烨”字的药箱和树皮片。他脚上还光着一只，另一只脚上的拼布棉鞋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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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新鞋！”月汐轻声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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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跳下车，走到不远处的沟边，默默地从泥水里捞出那只浸满污泥、沉甸甸的拼布棉鞋，又在几步外找到那只沾满马粪味的破草鞋。他拎着两只鞋走回车边，也不擦拭，就那么直接放进了车厢角落里一个原本用来装粗粮的空麻袋里。麻袋粗糙的纤维上立刻洇开污浊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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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影人紧抓着车板的手指慢慢松开，重新藏回了宽大的灰色袍袖深处，只留下几道因为刚才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的指印在木板上。他整个人往牛车角落里更深处缩了缩，斗篷完全盖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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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喽！”赵老七用力拍了下黄牛的后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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