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间烟火路

的酱色鸭子被撕开，香味引得艄公都伸头来看。守影人依旧缩在船尾角落，却在楚槐硬塞来一块鸭肉时，用斗篷边角裹着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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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递菱角给月汐，看见她指尖沾着菱角的嫩红汁液，在晨光里像抹淡淡的胭脂。掌心里的菱角肉冰凉清甜，盖住了嘴里酱鸭的咸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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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几个洗衣妇的棒槌声噼啪作响。孩子追着跑下水的白鹅嬉闹，鹅毛粘在草叶上像开错了季节的蒲公英。船老大扯嗓子吼了一句调门古怪的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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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桃花水里飘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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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篮打水空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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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调无腔，在湿漉漉的河风里断断续续。楚槐嚼着鸭骨头，含混地跟着哼哼。敖锐闭目打着拍子，灰白长眉垂在木船纹路上。云昭看见月汐低垂着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弯着一点弧度，剥好的菱角肉放在洗净的粗陶钵里，莹白衬着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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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至开阔水面，日光陡然炽烈起来。前方水市喧嚣如沸，两岸木楼参差拥挤，万窗如鳞片泛着水光。河上船如过江之鲫，船舷挨着船舷，像要把河道挤破。一只装鸡笼的舢板擦过船舷，受惊的鸡群炸起绒羽，一片鹅黄色绒毛慢悠悠飘落，粘在守影人沾满酱汁的斗篷一角，像片突兀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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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的目光追着那片黄羽，在喧嚣的河风中失神了一瞬。这世俗的热气，烟火的人声，像一层温热的牛皮纸，暂时包裹着他体内冰冷的刺、还有背上那把沉默的剑。他收回目光，指尖碰到陶钵边缘。月汐的菱角还剩最后几颗，水淋淋地浸在钵底，旁边安静躺着两片剥下的菱角壳，微微卷曲着，犹如小小的、搁浅的船。\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