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至的暴雨

林五叔识趣地闭上嘴不接话，埋头赶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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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口村离镇上不远，人渐多起来，低矮城墙边上围了好些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站姿挺拔腰杆笔直，和一侧粗布麻衣的庄稼汉立时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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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水光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朝亲娘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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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簇护好几架又高又宽的马车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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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五叔赶紧低声吆喝牛车躲到墙根下避让，压低声：“小庙来了大山神，县太爷出巡都没有这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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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山月斜睨一眼，又将头飞快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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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的，黑黢黢又油光锃亮，车辙柄头刻了朵精致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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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也不同于村里的毛驴，仰着头又神气又傲慢，鬃毛油光水滑比村子里囡囡的头发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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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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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要恭敬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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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在河口村且是寒碜贫苦的，家里当爹的在读书但没功名，亲娘连带她姐妹二人又种庄稼又养鸡鸭，还要做绣活补家用，更要紧的是，他们不是本村头的人，河口村大多姓林，他们是从外村遭了饥荒逃来的，在村里没根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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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就是这样，你土里没埋本姓人，你就是外乡人，外乡人就贱，就矮别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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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连骂声都不敢泄，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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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山月心里想，伸手梭了梭藤筐，心里盘算等这些绣样卖了，家里就能买一头牛、再买一头小猪，牛去犁地、杀猪吃肉，这个秋冬总算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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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鱼贯而入，等候一旁的平民才敢动。林五叔赶牛车先去陈记绣庄，贺山月跳下车快步跑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牛车没入巷尾便到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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