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插曲

我妈就是随口说说"。后来变成"你能不能别总跟老人计较"，再后来，是摔在玄关的多肉盆栽。泥土溅在她新买的白衬衫上时，周明轩吼："安然，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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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忽然累了。那些曾经在图书馆里并肩啃书的夜晚，那些说"以后在a市定居"的承诺，都像被雨水泡烂的纸，一戳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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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那天，她只带走了自己的书和几件衣服。周明轩的母亲站在门口说"走了就别回来"，周明轩站在她身后，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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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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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男声时，安然正费力地把行李箱抬上三级台阶。转身看见个穿灰色卫衣的男人，手里拎着工具箱，额角有颗痣。他指了指她的行李箱："住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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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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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过箱子时，她闻到他身上有松节油的味道，像大学美术系画室里的气息。到了门口，他放下箱子说："我住对门301，叫林深。以后有什么事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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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安然坐在新家的地板上吃便利店三明治。窗外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她忽然想起七年前，也是这样坐在大学宿舍的地板上，啃着三明治规划未来：要进最好的设计公司，要在a市买个带阳台的小房子，要每年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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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婚姻磨掉的念头，像蒲公英种子，在熟悉的空气里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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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旧画板与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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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的挫败感比想象中更沉。安然学的视觉传达，为了迁就周明轩留在小城三年，做着重复的排版工作。如今a市的设计圈早已变了天，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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