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字帖很快送来了，是本边角磨得发亮的小楷，上面还有孩童歪歪扭扭的圈画。萧璃珞挥了挥手，侍女们悄声退了出去，屋门被轻轻带上，风铃在门外叮当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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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就从这个开始。”萧璃珞拿起字帖，指尖划过纸面，停在“野”字上，“这个字念野，山野的野。”她念得慢悠悠的，像真的在教书，眼睛却瞟着萧至宁，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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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便把字帖往桌上一丢，忽然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萧至宁的耳廓。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花瓣落下来：“听说你是被野兽养大的？还一养就是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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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至宁的睫毛颤了颤，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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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叫它母亲吗？”萧璃珞又问，语气里透着天真可爱，恶意却像针一样扎人，“就像我叫林素薇母亲那样？你会不会对着野兽喊‘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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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说边观察萧至宁的反应，见对方始终垂着眼，连指尖都没动一下，忽然觉得没趣，撇了撇嘴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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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意思，跟个木头似的。”她随手翻着字帖，念得颠三倒四，“这个念人，这个念口……算了，你自己看吧。”说罢把字帖往萧至宁面前一推，蹦蹦跳跳地跑到窗边看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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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至宁盯着那本字帖，“野”字旁边有个小小的墨团，像是孩童无意蹭上去的。她想起蛇母银白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的光，想起它用尾巴圈住自己时，鳞片蹭过脸颊的凉意——那不是野兽，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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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璃珞在窗边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头西斜，才想起正事似的跑回来：“走了，该去母亲院里用膳了。”她拉起萧至宁的手就走，这次倒没说什么刻薄话，只是脚步轻快，像只偷到糖的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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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林素薇的院子，萧璃珞刚进门就扬声喊：“母亲！我教姐姐认了好几个字呢！她学得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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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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