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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后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梳着油亮的发髻,正低头拨算盘,算珠碰撞的声音在雨声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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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来位新客。”老头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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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亮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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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苏柠栀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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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面生得很,打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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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苏柠栀没多话,破妄视野里,女人的影子在算盘底下蠕动,像条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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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最里头那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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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从柜台下拿出串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个黄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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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307的钥匙,记住了,听到敲三更就赶紧睡,别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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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柠栀接过钥匙,铃铛突然响了一声,清脆得让她太阳穴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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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要上楼,旁边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突然撞了她一下,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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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信他们的,这店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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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老头突然端着茶壶走过去,壶嘴对着男人的脸就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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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水烫得男人惨叫,脸上却没起泡,皮肤反而像纸一样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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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喝多了胡言乱语。”老头笑眯眯地擦着茶壶,“姑娘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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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柠栀没作声,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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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转角的墙上挂着幅画,画的是客栈外景,可画里的天空是黑的,雨点是红色的,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往客栈里走,脚却陷在泥里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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