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说:“阿权?谁啊?我们不认识这个人。”然后,我的照片会从家庭相册里消失,我的名字会从公司系统里被删除,我的存在痕迹会被一点点、一丝丝地剥离、替换、覆盖,直到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我曾呼吸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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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同学们看他时那毫无破绽的困惑表情。那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彻底的、从灵魂深处透出的陌生感,真实得令人绝望。一个更让他毛骨悚然、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的想法浮现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毫无察觉的漫长岁月里,我是否也曾像他们一样,彻底地、干净地、心安理得地……忘记过某个曾经对我至关重要的人?那个被遗忘的人,是否也曾像现在的他一样,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对着虚空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却最终被这庞大的、冷漠的“现实”彻底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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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还是牢笼?如果连亲手写下的、带着当时体温和情绪的日记,连亲眼所见、被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座位表,连触手可及、承载着承诺的陶瓷杯……都能如此轻易地“背叛”记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他关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所有认知,是否都建立在一片流沙之上?而这片流沙之下,是否隐藏着无数被抹去的“林婉”?是否潜伏着随时准备吞噬他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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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阿权成了一具披着人皮的游魂。他按时出现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对着同事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毫无温度的微笑。他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最新的狗血剧和股票行情的涨跌,那些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他的身体在执行着日常的程序,但他的内心深处,那个冰冷的空洞在不断扩大,吞噬着一切属于“正常人”的情感。同学们偶尔会发来问候信息,字里行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仿佛他终于“康复”了,终于回归了他们那个“安全”、“正常”的世界。这种“正常”,此刻对他而言,比任何噩梦都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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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惨白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阿权的办公桌上切割出几道平行的、毫无生气的光带。他正麻木地核对着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那些数字在他眼中扭曲、跳动,像某种无法解读的诅咒符文。新来的实习生端着一次性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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