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宅》

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疯了一样冲下楼梯！冰冷的、布满灰尘的水泥台阶硌着他chiluo的脚心，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锥上，钻心地疼，但这疼痛反而成了他逃离恐惧的动力。他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手在粗糙的墙壁上擦过也浑然不觉。身后，被撞开的单元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死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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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五楼平台时，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刹住脚步，惊恐地向上抬头看去，五楼张家那扇墨绿色的防盗门紧闭着。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褪了色的、有些歪斜的中国结，在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穿堂风中，神经质地、无声地晃动着。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盯住了那扇门的下方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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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不足一指宽的门缝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一片深色的、湿漉漉的阴影，又像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水汽？同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阴冷的寒意，混杂着浓重的、如同腐烂水草般的河水腥气，无声无息地从那门缝里弥漫出来，顺着楼梯盘旋而上，冰冷地缠绕住他chiluo的脚踝，蛇一般向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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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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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终于冲破了他的喉咙！他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下剩下的楼梯，冲进沉沉的夜色里。夜风吹在他汗湿的背上，不再有丝毫凉意，反而像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手，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抓挠、抚摸。他沿着家属院高大的围墙拼命奔跑，后背的冷汗被风一激，冻得他骨头缝里都像结了冰，牙齿疯狂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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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家的门是被他用拳头疯狂砸开的。奶奶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手里还拿着一个喝水的搪瓷杯，看到门外光着脚、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的小俊时，手一松，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水泼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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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奶奶的声音都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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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冲进客厅，一把抓住正从藤椅上站起来的爷爷的胳膊，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他浑身抖得几乎散架，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爷…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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