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策论风波（二）

几乎要撞出胸腔。皇帝……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窜上头顶，瞬间盖过了饥饿和疼痛。他嗅到了，一股比之前那牛臊味浓烈百倍的、名为“混乱”和“机遇”的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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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楼内，早已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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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吉面如金纸，瘫坐在椅子上，刚才那声“驾崩”的嘶喊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一个浑身尘土、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内侍，匍匐在地，泣不成声地传达着京城的惊天噩耗。先帝（大胤皇帝）于昨夜子时，突发“风疾”（中风），药石罔效，龙驭上宾！新帝（太子）年幼，朝局……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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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亡我也……”郑元吉嘴唇哆嗦着，目光死死盯住案几上，那张被他下意识揉成一团、却又鬼使神差没有撕毁的林逸策论草稿。皇帝驾崩！新帝幼冲！权倾朝野的赵相爷此刻必然在京城全力扑灭任何可能威胁其摄政大权的火星！这个时候，他郑元吉要是把这份足以震动朝野、直指赵相根基（土地兼并、科举舞弊哪个不是赵党命脉？）的“反书”捅上去，还是在一个寒门狂生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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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立功，是找死！是嫌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结实，想试试赵相爷的刀快不快！赵相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是无人搅局，是让他能顺利把持朝纲！任何节外生枝，都可能被当成政敌攻讦的口实，甚至被扣上“借机生事”、“动摇国本”的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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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郑元吉额头滚落。他看看地上那摔碎的汝窑茶盏，再看看手里那团皱巴巴、却重逾千斤的草稿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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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丙字柒拾叁叁号考生林逸，已出号舍，是否……”一个心腹胥吏凑上来，低声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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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郑元吉猛地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挣扎交织的光芒。抓？证据呢？就凭一份糊了名、尚未誊录、且被他揉成一团的草稿？而且这草稿……这草稿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不，是催命符！一旦深究，这狂生要是攀咬起来，说些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或者那墨团下的字眼被有心人曲解……在这新帝登基、权力洗牌的关键时刻，他郑元吉有几条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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