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浊大胤

有潮湿木头腐烂的味道，混合发酵，浓烈得令人作呕。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油灯发出豆大的昏黄光芒，勉强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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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大堂里摆了四五张黑漆漆的方桌，空了大半。角落里一张桌子旁，趴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长衫的老者。老者肩膀一耸一耸，正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的老兽。他面前的桌上空空如也，连个酒杯都没有，只有一小滩可疑的水渍。旁边一个店小二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不远处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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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林逸走到那光线黯淡的柜台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住店，最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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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后面，一个身材矮胖、面团似的掌柜正就着油灯的光亮拨拉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有气无力地问：“通铺？大通铺一晚上五个铜钱，管凉水不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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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铜钱？林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袖袋。那枚唯一的铜板，刚才换了那碗要命的“老黄汤”。他沉默了一下，声音干涩：“掌柜的，我…身上钱不够。能不能…赊一晚？我明天想法子还钱。”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赊账？这开局真是越来越落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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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账？”胖掌柜终于抬起头，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像打量货物一样上下扫视着林逸，目光在他脸上未干的血痕和沾满泥土的长衫上停留片刻，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冷漠。“后生，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该知道这‘悦来客栈’的规矩。小本买卖，概不赊欠。没现钱，就请另寻他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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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冰冷生硬，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林逸的心沉了下去。腹中的饥饿感再次汹涌袭来，后腰的疼痛也因站久了而加剧。露宿街头？在这人生地不熟、治安显然好不到哪里去的古代？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骨节摩擦发出细微的轻响。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憋屈涌上心头。他林逸何时落到过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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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压抑的呜咽声陡然拔高，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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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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