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瘟神与饿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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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艰难地刺破青溪镇上空的灰霾，却驱不散那浸透每一寸土地的甜腻腐臭。这股死亡的气息，比昨日更加浓烈、更具渗透性，如同无形的瘟神在废墟间游荡。几堆巨大的篝火在镇子边缘的空地上熊熊燃烧，林越指挥着十几个面如菜色的幸存者，将昨夜拖出的相对完整的尸体投入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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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发出油脂燃烧的噼啪爆响和蛋白质焦糊的刺鼻恶臭，滚滚黑烟升腾，试图对抗那无处不在的死亡甜香，却显得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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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佝偻的老陈头用破布捂着口鼻，费力地将一具小小的尸体推向火堆边缘，每一次用力都牵动肺腑，咳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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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墙下，狗剩裹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破袄，小口啃着林越昨夜分给他的最后一点粟米。空洞的大眼睛里残留着惊惧，不时瞟向跳跃的火舌和扭曲的尸影，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蜷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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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拄着环首刀，站在瓦砾堆上，像一根钉在废墟里的标枪。一夜过去，依靠地窖的粮食、染血的刀锋和前镇守之子的身份（这身份此刻更像烫手山芋），他勉强聚拢了二十来个幸存者。老弱妇孺占了多数，仅有的几个青壮也眼神麻木，动作迟缓。他们沉默地执行着命令：收集少得可怜的净水、搬运尸体焚烧、清理避风的角落。脆弱的秩序，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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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有肉了！”一声嘶哑癫狂的吼叫，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炸碎了压抑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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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心头一凛，循声疾步走向镇东倒塌的牲口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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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倒毙在断梁下的骡尸。腹部鼓胀如球，灰暗皮毛爬满蝇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此刻，这高度***的毒物，却成了四五个流民眼中的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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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老子先开膛的！”一个满脸冻疮的汉子，死死拽着一条用锈刀砍下的骡腿，朝旁边一个枯瘦如柴的同伴嘶吼，涎水混着泥污从嘴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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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见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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