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就和外朝取得共识,要么你私自下令要允许人纠正;随便滥发旨意,以流放的酷刑威逼整个官僚系统严格遵守,那无疑是瘫痪了所有的纠错机制,长久以来,恐怕——
喔,不用恐怕了。要不是胡搞乱搞疯狂到了一定的境界,现在道君皇帝的脑袋怎么会泡在水里呢?
刘先生叹了口气,又把赵官家的头往水桶里按了一按。
“因为这个制度,下面没有任何人敢质疑赵官家的御笔。”苏莫解释道:“只要将旨意发下去,自然会有人战战兢兢的执行下去——某种意义上,道君皇帝在中央集权上的造诣还真是前无古人,绝非以往可以媲美的……”
中央集权有两个要点;第一是能把权力集中起来,第二是能把意志贯彻下去。带宋及之前的皇帝要受限于外戚士族乃至相权,有的事情不能不束手束脚;带宋之后的皇帝倒是在中央无可抗衡,但因为皇权不下乡的缘故,他们的意图却未必能在基层实施下去。
可道君皇帝就不同了;他一方面可以绕过相权滥用御笔,另一方面这些御笔也真能贯彻执行——在王荆公变法之后,带宋已经建立起了古典时代最完善、最精密、最强大的官僚机器,而这台官僚机器,恰恰足以将皇帝的一切狂想百分之一百二的执行下去。
说难听点,带明也不是没有逆天皇帝,带明的制衡能力也很弱鸡;但以带明那个七零八落四处漏风连税收都算不明白的官僚系统,上面皇帝有十成的恶意,落到下面也就只剩个两三成,大家咬一咬牙还能忍;可带宋的系统稳定强劲,却真能把皇帝的恶意十二分的输送下去——那个结果嘛,当然更加劲爆、更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