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卫、霍两位居然不在刘先生身边的缘故。
穆祺依旧以被蒙面,只是语气变得轻快了:
“那么,我是不是要祝贺陛下终于得偿所愿呢?”
大汉的军队再次莅临它忠诚的未央宫,这在政治上的蕴义恐怕无可计算;在这样意义重大、足以铭刻金石的时间节点,皇帝陛下居然没有亲临其境,亲身体味他们老刘家存亡绝续的伟大盛事,还是比较令穆祺惊异的。
刘先生哼了一声。
“这是葛氏的功业,我就不必去沾光了。”他面无表情道:“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既然能行此千秋万代之伟业,那葛氏将来在史书上的令名,当然也要彪炳千古,不是寻常皇帝可以企及的……”
说到此处,刘先生的面色也微有波动。他的本心当然是骄傲而自负的,但即使如此自矜自得,也不能不承认葛氏现在独一无二的地位——拓土攘夷、封狼居胥当然是伟大的事业;但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难;延续一个断绝的、泯灭的、已经冷淡如死灰的法统,意义恐怕更胜于在政权巅峰时期的强力开拓。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巅峰时人人都来捧臭脚,什么殷切奉承都不稀奇;但在低谷落魄时还能有人不离不弃、精心谋划,那评价当然就格外之不一般了——事实上,即使在刘先生自己的心中,他如果此时出现在诸葛氏的身边,那光辉上都是要被压上一头,实在不能等量齐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