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不修德也就罢了,他们做出来的事情,晚辈总是要担一点责任的。”
老登愣了一愣,刚想开口,忽尔止声。他猛然意识到,当时只会撒尿和泥的自己自是收不了什么贿赂,但下面的官吏肯定也不敢胆大到完全绕过贵人行事。既然胶东王无法理事,那豪商们的孝敬肯定只有交给胶东王的长辈过目——比如说他的怨种亲舅舅,田蚡。
……怎么说呢,你要指控别人贪污受贿揽权妄为,可能皇帝还得派个人核实核实,但要是把贪污的帽子往田蚡头上一扣,那简直是不大不小严丝合缝,上到朝廷下到庶民,对此都绝不会有半点疑虑——这就叫金杯银杯不如人心中的口碑;这种为了淮南王的几两黄金连亲外甥的皇位都敢蛐蛐的老货,你要说他打着胶东王的旗子在外头招权纳贿,给亲外甥大泼脏水,那简直——简直是太有可能了!
甚至现在刘彻自己都怀疑,这老货打着自己旗号收的钱,搞不好根本没有一分到过自己面前。换句话说,他纯纯是白白背锅,不但一分钱没捞着,还莫名其妙背了个搅合劣钱案的恶名——要不是今天豪商被审急眼了什么都敢说,他怕是这辈子都要给蒙在鼓里!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老登一时勃然大怒:“我早该诛灭了田蚡的三族!”
活皇帝看了他一眼,嘴唇悄悄蠕动片刻,大概是想提醒田蚡的三族中同样包括了他的亲亲好外甥。不过大概是这种提醒对自己也颇为不利,大汉天子嗫嚅片刻,还是转移了话题:
“田蚡已经是死人了,对着死人发火,又有何益?但现在看来,劣钱案牵扯的规模太大太深,已经不是区区一个张汤可以把控的了。山东的豪商可以牵扯出田蚡,其余的嫌犯还会牵扯出多少?通前彻后,攀咬无数,上下人心惶惶,必定会有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