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任何人出家门一步。
这样无形无声的恐怖高压持续了将近两炷香的功夫,直到寂静中辘辘声响,一辆红黑色的小车急速驶进空旷的市集;而沿途小心躲避的住户商家从窗子里瞥见,不觉更添了几分惊恐——他们认得这辆小车的规制,知道这是皇后宫中御用的小马车,但以皇后之尊,为什么会骤然降临此处?
椒房殿的小马车驶入市集之后再也没有驶出;而接下来半个时辰之内,商家们又认出了丞相府的马车、御史大夫府的马车、卫尉的马车,以及——以及太子青宫的马车。
乖乖,这到底是什么阵仗?
这些足以动摇整个帝国的车辆逐一驶入东市,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压抑的气氛持续了足足一日,稍有见识的人都惶恐不安,内外屏息凝神,仿佛都在忍受一场狂暴风浪前慢刀子割肉的宁静。
然后呢?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很自然的。你可以非议皇帝的残暴凌厉,但绝不能质疑他的政治手段。早在元朔元年的时候,为了给汉匈战争腾出足够的政治余地,天子就已经下重手剪灭了朝堂上一切可能有危险的潜在因素;于是乎百官噤声而天下震恐,京城已经绝不存在什么敢于悄悄搞小动作的狂妄力量了。所以,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这一天就是震惊——恐惧——等待,最后又亲眼看着那些开进去的马车又一辆一辆的开出来,而跟在最后的居然是天子的车驾;皇帝衣着一新,高高骑在骏马之上,由数十骑兵拱卫着出了市集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