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傧相

银簪，是陪嫁时母亲亲手插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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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时，烛火恰好映在她脸上，目光柔和，面色如玉，仪态端庄，像幅被精心收在锦盒里的工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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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客州忽然想起幼时在书院，先生案头那卷没题跋的山水，好是好，却总少了点让人记挂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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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合卺酒递过去，杯沿相碰时发出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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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照影浅啜一口，随后颔首浅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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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酒杯放在案上，指尖轻轻抚过杯沿，像在数上面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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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的光晕里，她的侧影清瘦而端庄，连呼吸都轻得像怕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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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客州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洞房静得有些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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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白日里送亲的队伍里，有个丫鬟发上簪着朵半开的石榴花，跑起来时花瓣颤巍巍的，倒比此刻规规矩矩的温柔更鲜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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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只熄了半边烛火：“早些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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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幔落下时，温照影也闭上了眼。他翻身的动静，很轻，却隔着层无形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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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能看到相府的月亮，那月光比今夜的烛火更自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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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子缠上她的手腕，像道勒得很紧的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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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阑，安平侯府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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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铃斜倚在老槐树下，身旁倒了好几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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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又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呛得喉头发紧，眼眶却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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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路过新房窗下时，他看见窗纸上并立的两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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