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家里住几天。我们家空屋子多的哩!”
“谁说人家没地方住了?”易寡妇从丫头手里接了茶来,拢着裙子坐在跟前凳上,逗了眼妙真,“人家回来是嫁人的,夫家盼她几年盼得脖子都要歪了,这会还不知道她回来了。您只顾留客,也不问问人家情不情愿。”
说得妙真脸上一红,更不好开口了,就怕人家看出她心急。反倒答应下来,“太太肯留我,我还巴不得在您家住两天呢。就怕太太只是客气着留我。”
谢夫人马上垮下脸,“谁说的?这样想就该打!“而后又拍着妙真的手直笑,“打发人先给你婆家送个信去。”
次日妙真欲托屋里的小丫头去捎话,想来想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独自在路上经历了那些风波,积攒起来满腹相思,临到跟前,只酿成一种不能出口的心情,千言万语都描述不出。她又不叫丫头去了,自己换了身衣裳坐着轿子往凤凰里去。
恰值良家院门半掩,里头有人吊着嗓门说话说得欢喜。妙真打发了轿子先去,身子掩在门外往里看,一眼看见那开得轰轰烈烈的西府海棠,底下那歪了腿的八仙桌边上坐个上年纪的妇人,正在那里抬手朝厨房里招手,“他姑妈,你来坐啊!不要忙,我不吃我不吃,来坐着咱们好好说会话啊!”
因未见良恭,又有客在,妙真不一时没好意思进去。见另有个妇人缓缓走来坐下,端着一碟瓜子两碗热茶。妙真一眼就认得是良恭的姑妈,身段还是那身段,就是白头发添了许多。
良恭姑妈坐下来,讪笑着把手在围布上蹭蹭,还没开口,就给那妇人把手抢去握住,向她道:“你听我跟你说,不吃亏的,陆家你晓得的呀,开茶馆的,就跟你们隔壁这家的酒楼挨得不远,挂了个大茶壶幌子你难道没看见过?”
“看见是看见过,就是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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