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憋屈在矮矮的墩子上,浑身都显得窘迫,“你拿定主意了?几时动手?”
良恭虽与他同高,身段却不及他粗.壮,坐在矮处也不显逼挤,反有些翛然的虎卧之势。
他端起碗呷了口酒,反手抹干嘴笑道:“我变了个主意。把历大官人的定钱还给于三,不赚他那几百两,另谋出路。”
严癞头骤将眉眼挤在一处,“什么出路?”
“大小姐有位未婚夫,姓安,常州府人氏,听说是个状元之才。他不日就到嘉兴,倘或他果如尤家人所言绝非池中之物,那正好我也不必满世界疏通什么关系了,他不就是送上门的路子?”
说话间,他拔座起来,翛翛踱步,“他这回若中了举,少不得二三年就能中个进士。又有大小姐的大笔嫁妆铺路,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我若倚上这棵树,岂不比先前那些弯来折去的打算便宜?”
理是这个理,以他的心计,要博得个愣头青的信赖也未必是难事。可严癞头细细思来,心下有些犹豫。两个人十来岁上头就耍在一处,他比谁不知道良恭?
良恭这人手重,却坏在一样,心不够狠。他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也有为亲人赴汤蹈火的肝胆。但若说为他自己,他总是缺了一口气。
严癞头扣着眉,半晌不语。
不闻动静,良恭折回身来,“你若舍不得那笔钱,就罢了,就当我没说过。”
“不是这话。”严癞头摆摆手,却苦在脑子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笑,“冒着风险赚这笔钱本就是为你谋前程,既然你有更好的出路,又不必担风险,自然更好。只是……”
“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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