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出现在眼前,叫她一下子回想起那份屈辱。
她垂着眼在台阶上睨他,越看他越像后头柴房外领头的那只灰毛大狼狗。不论严寒酷暑,那狗总是浑身浓密发亮的皮毛,好像上门讨饭也讨得十分有尊严,从不肯在主人家面前低头俯首。
她常喂它,丢在地上的肉它不理,她拿在手上,蹲下身来,它才肯警惕着靠近,叼走她手里的骨头。这些年也喂不熟,从不肯给她抚一下。
妙真脑子里把狗与人混为一谈,不免迁怒于人,装作从没见过良恭,敛起那含蜜的声线,刻意将嗓子放得又清又冷,“你叫什么?”
瞿管家正要代回,不想她一反常态,摆出大小姐的姿态,高高在上地指着良恭,“叫他自己回话,又不是没张嘴。”
瞿管家楞了下,笑着望向良恭,“姑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良恭将包袱皮挂到肩上,咧开白花花的牙,笑着进一步打拱,“小的良恭,大姑娘只管随意叫,叫小的什么都使得。”
他态度恭敬,脸上堆着献媚的笑。妙真瞧着却别扭,觉得这笑不该出现在他脸上。对这些外头来的人,她心里本来就存着两分戒备。对他,更是存着旧怨。
可不论怎样,他这低眉顺眼的姿态到底将她堵得一时没了话说,何况她在摆架子作难人上头本不精通。
馨风袭来,把她的脑袋由这边偏到那边,还望着良恭琢磨。隔了半合,将扇抵着下巴,故意挑衅地剔他一眼,“叫你什么都使得?那我要是叫你阿猫阿狗呢,你也应?”
话音甫落,就见他两边腮角硬了硬,人却愈发弯低了两寸,笑意又深了些,“怎敢不应?大姑娘赐名,是小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