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老呢。”老太太执意要去。
她走路慢,拄着拐杖看地上的落杏心疼,想着明天开始扎几个稻草人,树上开始结果子了,最怕鸟儿祸害。
捡起来装在衣服大口袋里,青杏子她也不白浪费了,酱油腌来下饭吃。
自古以来地主,没有一个不是精打细算,鸡蛋里面算出骨头来的,听东厢房里面咳嗽,她一边喊一边推门,“老大——”
里面便是一阵声响,老太太闻着烟气,一下就变了脸,看王乃昌还歪在炕头上,手里一把来不及藏起来的大烟枪,只觉得天旋地转,“老大——你——”
王乃昌扑跪过来,烟雾缭绕中好似一张青面獠牙鬼,地上几个指甲大的青杏滚落,老太太踉跄倒地,一只手死死拽着王乃昌的袖子,“不如死去!”
恨啊,恨的头脑发昏,恨当年为什么给他染上了烟瘾。
给人骗了,老大读书下功夫,伤寒又高热,后面退烧了又久咳内脏疼,不知道什么病,听说有□□,增福添寿。
没成想,竟是毒药,不过几年,人就成了这样。
满屋子的灯光,她看不清儿子的脸,是人是鬼,到底是什么孽啊?她好好的儿啊!
到最后一口气,老太太都没有咽下,王乃昌又气又怕,跌跌撞撞往院子外面喊人,嘶哑声划破刚刚开始的黑夜,“来人,快来人,请郎中去——”
大奶奶小脚女人,跑又跑不快,一时之间没主意,家里请的长工在喂骡子,忙跑出来听喝,“请什么大夫?洋医生还是老大夫?”
请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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