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比脸干净

掌柜正用毛笔蘸着朱砂画账册，闻言抬眼看她，镜片反射着日光：“写话本？你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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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我以前……在家常写些故事。”苏晚卿捏着钱袋，指节发白，“就写些奇闻异事，不是那些才子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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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放下笔，沉默了会儿。炭盆里的火噼啪响，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好的话本自然能卖钱，”他慢悠悠地说，“可现在兵荒马乱的，老百姓连杂粮都吃不上，谁有闲钱买话本看？上个月进的几本新话本，到现在一本没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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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卿的心沉了沉。也是，饭都吃不饱，谁还关心故事里的人生死？她接过那二十文钱，指尖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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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别的书要抄吗？”她厚着脸皮追问，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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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摇摇头，重新拿起账册：“今天没了，过两天再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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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卿走出七录斋时，太阳正好照在头顶，暖得人想打瞌睡。可她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抄书挣了三十文，昨晚买包子花了五文，现在手里还有二十七文。离买一刀草纸要五十文，还差二十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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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粮食铺时，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铺子里飘出的高粱面香味，勾得她肚子直叫。二十文，够买一斤高粱面，够吃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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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一斤高粱面。”她终于抬脚走进去，把钱拍在柜台上时，心里像被剜了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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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称面时，她盯着那杆秤，看着秤砣晃悠悠地平衡。等面袋递到手里，沉甸甸的，她忽然又不心疼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可要是饿死了，别说写话本，连抄书的机会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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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粮食铺，苏晚卿摸了摸空空的钱袋，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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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雪沫子吹过来，她把面袋往怀里紧了紧，快步往家走。钱没了没关系，至少锅里有粮，手里有笔，总能再找出条活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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