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焦糊的味道。那时他站在楼船甲板上,看着漫天火光映红了半个江面,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顽童扯断了线的风筝,只能眼睁睁看着梦想坠向深渊。
“仲康,”他对着车外喊道,“让斥候再往前探探,看看淝水渡口有没有扎营的吴军细作。”
“喏!”许褚的脚步声渐远,很快就听见马蹄踏过石子路的脆响。曹操重新闭上眼,耳边却总萦绕着孩子们的笑声。今早路过谯县郊外的坞堡时,那些在晒谷场追逐嬉闹的孩童,看见他的仪仗竟不躲闪,反而举着刚摘的野菊追了半里地。
“他们还不知道,这世上有比风筝线更难挣断的东西。”他喃喃自语,指节叩击着膝盖上的兵书。那是郭嘉生前批注过的《孙子》,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当年在许都相府的庭院里捡的。
车轮碾过一座石桥,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曹操睁开眼,看见烛火跳了两跳,将书页上“兵者诡道”四个字照得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洛阳城,那时他还是个执金吾,带着羽林郎在朱雀大街上巡查。有个卖风筝的老翁总说,放风筝要顺着风势,太刚硬了反而飞不高。
“奉孝若在,定会笑我如今这般瞻前顾后。”他轻叹一声,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里面装着荀昨日送来的书信,字迹依旧清隽,却在结尾处留了半阙未写完的《蒿里行》。他知道,那位尚书令在许都的日子不好过,朝堂上的暗流比江东的水寨还要凶险。
车窗外忽然亮起一片火光,伴随着杂乱的马蹄声。曹操猛地坐直身体,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烛火剧烈摇晃,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光,那是在战场上磨砺了数十年的锋芒,即便此刻身陷囹圄,也依旧能刺破黑暗。
“明公莫慌!是咱们的人!”许褚的吼声穿透夜色,带着如释重负的粗粝。车厢门被猛地拉开,冷风裹挟着烟火气涌进来,许褚那张被熏得发黑的脸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滴血的首级,“淝水渡口果然有埋伏,不过是些散兵游勇,已经料理干净了。”
曹操盯着那颗双目圆睁的头颅,忽然想起年轻时在顿丘做县令,杖杀蹇硕叔父的那个清晨。那时他以为只要心向光明,就能扫清这世间所有污浊。可如今握着刀柄的手,却比当年沾满了更多的血污。
“埋了吧。”他松开握剑的手,指缝间全是冷汗,“让弟兄们加紧赶路,天亮前必须抵达合肥城下。”
许褚刚要转身,却被曹操叫住。“那些孩子……”曹操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说他们长大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