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知道,只要他心中的信念不灭,这乱世终会过去,太平终会到来。就像这雪,无论下得多大,终会有融化的一天;就像这月亮,无论被云层遮挡多久,终会露出它的光芒。
建安三年深冬,兖州牧府的烛火摇曳如跳动的心脏。曹操搁下笔时,竹简上的朱砂突然洇开,像极了去年濮阳城墙上溅在他甲胄上的血。郭嘉正用银簪挑亮灯花,金属碰撞的轻响里,他忽然开口:“主公可知,吕布在徐州又纳了陈宫的计谋?”
曹操推开窗,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吹得烛火险些熄灭。月光在他鬓角的白霜上流转,去年讨伐张绣时留下的箭伤在阴雨天总会作痛,此刻却被这彻骨的寒意压了下去。“陈宫?”他冷笑一声,指节叩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只被袁绍弃如敝履的孤狼,倒要看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郭嘉从怀中摸出一卷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徐州细作传回的消息。墨迹在反复折叠处晕成了灰黑色,像某种不祥的预兆。“陈宫劝吕布联合泰山诸将,打算开春后袭取兖州。”他的指尖划过“泰山诸将”四个字,那里还沾着午后煮茶时留下的茶渍,“臧霸、孙观这些人,当年受过主公恩惠,如今却要倒戈,倒是有趣得很。”
曹操接过绢帛,指尖触到冰凉的丝质时,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太学的日子。那时郑玄先生讲授《春秋》,讲到“信”字时,用戒尺敲着案几说:“乱世之中,唯信不可负。”可如今,他亲手提拔的陈宫成了吕布的谋主,曾经歃血为盟的诸侯转眼就能刀兵相向。绢帛上的字迹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化作濮阳城破时冲天的火光。
“奉孝觉得,该如何应对?”曹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案几上的铜爵还剩半盏残酒,是去年击败袁术时留下的,如今酒气早已散尽,只剩下铜器特有的腥气。
郭嘉走到地图前,用狼毫蘸了点清水,在徐州的位置画了个圈。水渍在羊皮上迅速晕开,像一滴落在雪地中的血。“吕布有勇无谋,陈宫虽智却多疑。主公可先派臧霸的故人去说降,若不成,便以雷霆之势直取下邳。”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地图上的泗水,“此河春汛将至,若能决堤灌城,下邳弹指可破。”
曹操盯着那片水渍,忽然想起幼年时在谯县的护城河。那时他和袁绍偷偷摸进县令的后花园,用竹竿捅下了满树的桃花,花瓣飘落在水面上,像一场粉色的雪。可如今,同样的水,却要变成淹没城池的利器。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便依奉孝之计。只是……”他看向窗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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