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竟是几行兵法布阵图。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玄色囚衣上沾着草屑,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
“孟德别来无恙?”陈宫的声音比雪还冷,“听说你把吕奉先当宝贝似的供着,就不怕养虎为患?”
“公台还是这么性急。”曹操在案前坐下,案上的烛火被门缝钻进来的风吹得摇晃,“当年在中牟县狱,你用瓦片给我画天下地形图,说东郡可做根基。那时你怎么不说我是虎?”
陈宫突然笑了,笑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反弹回来,带着回音:“那时我以为你是拨乱反正的犁,没想到却是翻江倒海的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曹操鬓角的白发,“吕伯奢一家的血,还在你靴底没干透吧?”
案上的青铜灯台突然倾倒,灯油泼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曹操看着那片污渍,像极了父亲曹嵩被徐州兵杀死时的血泊――那年他率大军血洗徐州,三十万百姓的哭嚎声震得城砖都在发颤,唯有护城河里的冰始终没化,冻着无数睁圆的眼睛。
“公台可知,我昨夜梦见太学的郑玄先生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先生说我批注的《孙子兵法》戾气太重,要我用雌黄再改一遍。”
陈宫的肩膀猛地一颤。他想起太学里的槐树林,郑玄先生拄着藜杖,在月光下教他们辨认《诗经》里的草木。那时曹操总爱跟在先生身后,捧着竹简的手指被蚊虫叮得全是红点,却还在争辩“以战止战”的道理。
“先生临终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陈宫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说你本可做治世之能臣,为何偏要入这乱世的泥沼?”
“治世的能臣?”曹操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公台见过哪个能臣,要亲手埋葬自己的父亲、兄弟、侄儿?要看着同窗被斩于市,要把故友逼上绝路?”
他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酒樽震落在地,碎片溅到陈宫脚边。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呜呜的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赤兔马突然在厩中长嘶一声,那声音穿透风雪,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怆。
“主公,吕布求见。”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犹豫。
曹操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坐下:“让他进来。”
吕布被带进来时,手脚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但脸上仍带着怒容。他瞥了一眼陈宫,哼了一声:“曹阿瞒,要杀要剐痛快点,别在这儿装模作样!”
“奉先可知,你麾下的张辽已经降了?”曹操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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