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见底,徐教授又给他续上,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矿上的事,我听说了一些。”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谈论一件久远的旧闻,没有丝毫同情或者安慰的意思,这反而让郑仪绷紧的肩背微微松了些。
“事情已经发生,懊悔、辩解、自责,统统无用。”
徐教授看着杯中深红的茶汤。
“你暂停职务,是组织上的程序,也是保护。这种时候,冷板凳坐坐,未必是坏事。”
“我知道。”
郑仪放下杯子。
“责任在我。”
“责任当然在你!在其位,就得担其责。”
“但是!”
徐教授话锋一转,锐利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学者的深沉。
“担责任,不是为了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痛不欲生。痛,是必需的。但痛过之后呢?你郑仪在青峰几年,干砸了哪几件事?又干成了哪几件,是旁人干不成的?那十七条人命的血债下面,是不是也扒出了十七吨烂泥底下的根子?这些,才是你这几天,该想明白的东西!”
郑仪看着老师。
“老王前两天给我打电话,”
“他人在京城,心也悬着你们青峰的事。”
徐教授语气很平淡,像在聊家常。
“他托我捎句话给你。”
郑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
“他说:‘告诉小郑,当官不易,当个好官更难。一时挫折,沉住气。组织上评判一个干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徐教授端起茶杯,慢慢地啜饮了一口,目光落在郑仪脸上。
“这是老王的原话。”
“省里的报告,尤其是矿难背后揪出来的那一窝‘硕鼠’,材料扎实,分量够重。这次调查,震动不小。你捅出来的娄子虽大,但捅的,该捅!”
徐教授顿了顿,眼神里带上了几分认真:
“老王在京城,看到的东西更多。他说,像陈纵这种盘踞地方多年、根基深厚的毒瘤,不动则已,动则必然惊天动地。没有一场血与火的阵痛,哪来的脱胎换骨?青峰这一步,走得很险,代价很痛,但方向,没走错。”
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还说,你郑仪那股不管不顾、非要撕开黑幕的狠劲儿,和这次拼了命也要从石头底下挖活人的血性,是一脉相承的。”
徐教授看向郑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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