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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混沌·蓝光·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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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液体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在李玄的血管里游走,所过之处,感官被强行剥离。隔离舱刺眼的顶灯、医官冰冷的防护服、推车仪器单调的嗡鸣、乃至小腿伤口那空虚的灼痛感……一切都被一层厚重的、不断下沉的毛玻璃所取代、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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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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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坠入一片粘稠的、无边无际的灰暗泥沼。失重感包裹着四肢百骸,没有上下,没有方向,只有缓慢旋转、吞噬一切的混沌。耳边残留的,是医官和助手那被拉长、扭曲、如同来自深渊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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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超‘种子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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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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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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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词语失去了具体的意义,化作一个个冰冷沉重的铁块,拖拽着他不断下沉。它们碰撞着,发出沉闷的、令人心季的“铛……铛……”声,在混沌中回荡,敲打着灵魂深处名为“自我”的脆弱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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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库”?是像冻湖基地储存植物种子那样……储存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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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母”?听起来像某种冰冷的……机器核心?或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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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配”?和什么匹配?档案?记录?那个被探针刺中后……惊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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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并未因药物而消散,反而在意识模糊的泥潭中发酵、膨胀,化作无数扭曲、无声尖叫的暗影,在灰暗中影影绰绰。它们伸出无形的触手,试图攫取他体内那个刚刚被惊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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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点幽蓝的光,刺破了灰暗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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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枕边暖阳的柔和温暖,也不是隔离舱扫描仪的冰冷蓝光。这光更深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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