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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这两个字像沉重的铅块,从我喉咙里滚落。巷子口那辆奢华的轿车,他身上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还有眼前这只躺在丝绒中、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手表……所有这一切,都汇聚成一个巨大而无声的漩涡,将我猛地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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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感瞬间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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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模糊、变形。油腻的巷子墙壁扭曲了,沈烬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晃动起来,只剩下那只手表,在视野中央无限放大,冰冷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睛。耳边嗡嗡作响,沈烬那句“十年”像冰冷的钢针,反复穿刺着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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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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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无比清晰地撞入我的脑海。不是现在的他,而是更早以前,我尚在懵懂无知时的某个黄昏。夕阳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老家门前尘土飞扬的晒谷场上。他刚从田里回来,背上压着一大捆沉甸甸、刚割下的、还带着湿气的稻谷。巨大的重量让他不得不深深弯下腰,脊背拱起一道几乎要被压断的弧线。汗水浸透了他那件洗得发白、布满补丁的旧蓝布衫,紧紧贴在嶙峋的脊梁上,勾勒出一节节清晰凸起的脊椎骨。他低着头,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动,每一步都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脚下扬起细小的尘土。他的喘息声沉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一声声,带着滚烫的温度,穿透了时间的尘埃,无比清晰地响在我的耳边。那佝偻的、被生活重担压得变形的脊背,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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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风吹日晒?十年含辛茹苦?十年……就是父亲那样的一辈子!是无数个烈日下滴落的汗珠,是无数个寒夜里冻僵的手指,是无数次在生活的重压下弯下的脊梁,是无数次吞咽下去的辛酸和沉默!父亲的腰,就是这样弯下去的,再也直不起来。而这冰冷的金属和石头,竟被他轻飘飘地拿来衡量这一切?用这毫无温度的计时器,来标注那些浸透了血汗和尊严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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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尖锐的、混杂着剧痛和愤怒的洪流猛地冲垮了眩晕的堤坝。那不是委屈,不是自怜,是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像沉寂多年的火山在灵魂深处轰然爆发。血液轰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滚烫,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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