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旧珰云徂,宫章自舒

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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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那具曾经权倾朝野、令无数人战栗的身躯，彻底瘫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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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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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几缕花白的头发，如同水草般漂浮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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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彬又默数了十息，才缓缓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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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王振那具失去了所有生气的身体，如同一滩彻底软化的烂泥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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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颅歪在铜盆边缘，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凝固着无边的恐惧、难以置信的绝望和……彻底崩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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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眼旁观的陈安，这时无声地递上一块洁白的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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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方才俯身时沾染到的点点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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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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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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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惊闻其心腹干儿毛贵、马顺等人通敌叛国、蛀空京营、动摇国本之铁证，痛感自身失察之咎深重，无颜面对陛下与太皇太后多年信重，更愧对列祖列宗与天下黎庶。一时急怒攻心，愧悔难当，于西苑太液池畔……投水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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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亮，他顿了顿，平静无波的目光缓缓扫过陈安和袁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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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忠谨一生，侍奉三朝，鞠躬尽瘁。虽晚年失察，然其忠君体国之心，天地可鉴。着司礼监与内官监，以三品内臣之礼，厚殓发丧。其过……不及其功，不予追究。勿使流言蜚语，有损皇家体面与忠仆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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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眼神一凛，瞬间了然：“奴婢明白！王公公忠心耿耿，痛惜国事，以至羞怒攻心，投水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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