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螭陛观兵,沧浪濯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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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朝阳门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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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晨光已颇有热力，泼洒在城楼下辽阔的校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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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招展，甲胄如林，刀枪的锋芒在日光下汇成一片刺目的寒光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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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的精锐，按方阵列队，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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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阵之前，数十员顶盔贯甲的将佐按辔而立，目光齐刷刷聚焦于城楼最高处那抹小小的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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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之上，朱祁镇凭栏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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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件轻纱罩甲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内里的月白素罗袍更显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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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缨翼善冠下，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维持着军前天子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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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吹拂，带来校场上浓烈的皮革、铁锈和汗水的混合气息，也吹动了他额前几缕细软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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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侍立在他侧后方半步，目光敏锐地捕捉着皇帝衣袍的每一丝飘动和脚下城砖的接缝，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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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则紧贴另一侧，他那身厚重的绯红织金蟒袍在光线下愈发刺眼夺目，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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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躬身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朱祁镇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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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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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的手指向下方如林的军阵，语气带着刻意的引导与邀功般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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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咱大明京营的虎贲之师！铁甲映日，刀枪如林，军容何其壮盛！奴才想着，主子日日经筵进学，圣心劳顿，也该出来透透气，看看咱大明的筋骨气血，方不负这江山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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