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插手,打算让邵勋分管一批老弱残兵。这些,对他而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为之罢了。但他知道,对邵勋这类普通人而,往往决定了命运——上层的一粒沙,落到底层,可能就是一座山,让人难以承受。“王参军……”糜晃稍稍思虑了下,斟酌道:“其实,如今很多什伍并不堪战,或可裁并。譬如那些老人,武帝时便诏令归家。而今正是用人之际,却不能这么做,不如令其在坞堡屯田、警戒小盗,不再参与操训,明年放归家乡,也是一桩积德之事。年幼孩童,一般料理,如何?”王导默然片刻,忽然一笑,道:“糜督护倒是有些急智。”糜晃心中一突,觉得王导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过在想起裴妃的许诺后,硬着头皮说道:“听闻王参军与琅琊王睿交相莫逆……”王导闻,双眼一凝,冷笑两声后,一甩袍袖,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此间之事,糜督护自决即可。”琅琊王家族与琅琊王氏关系密切,多次联姻。到了这一代,司马睿与王导本人更是知交好友。但司马睿现在阵营不明,其叔父司马繇甚至是邺城司马颖阵营的,而王导的主公司马越则是长沙王司马乂阵营的。司马颖、司马乂目前看起来还算融洽,合作愉快,实则关系不睦,早晚要大打出手——司马乂刻意拉拢禁卫军,就是为了将来翻脸做准备。糜晃此时把话说开,已然得罪了王导。就本心而,其实有点惶恐。琅琊王氏这座大山,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不过,人已经得罪了,还能怎么办?想到此处,他做出了决定:将新招的百名募兵交给邵勋管带,其他该裁并就裁并。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做取舍,如此而已。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