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雾锁江南

禄烟样本、以及西境军船特有的船板涂料残渣，被以最严密的方式送入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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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龙涎香依旧沉郁。新帝独自坐在御案后，手中拿着那份字字泣血、图穷匕见的奏报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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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帝都初冬阴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的琉璃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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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久凝视着奏报上“西境大将军”那几个刺眼的名字，手指在光滑冰冷的紫檀木御案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单调而沉闷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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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厚重的门被无声推开。刘老五垂手肃立，玄色布袍仿佛吸尽了殿内所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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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那道疤痕在阴影里像一条僵死的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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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岛的血、生佛寺的枪伤、郑家坳冲天的怨气，似乎都沉淀在他浑浊的眼底，凝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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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凶残，屠戮我子民，罪不容诛。”新帝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得不带一丝涟漪，如同在诵读一份无关紧要的邸报，“着江南水师、沿海卫所，即日起全力清剿，犁庭扫穴，务求根绝！凡通倭资敌者，无论官绅商贾，查实即斩，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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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奏报上“西境”二字，如同看着一块滚烫的烙铁，“至于……西境边陲，胡虏屡有异动，正值用人之际，边帅……不可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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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五的头颅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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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死寂，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敲在凝固的空气里。他宽大袍袖下的手，指节捏得死白，手背上那道自生佛寺留下的旧伤疤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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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坳孩童被钉在门板上的小小身体，倭寇头目呓语中“黑鹰”的徽记……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疯狂冲撞，最终却只化为喉间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微不可闻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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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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