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书旱魃

控诉，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汇聚成这卷沉重得几乎拿不住的——万民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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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介夫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愤直冲顶门，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攥着这卷仿佛在燃烧、在呐喊、在滴血的血书，枯瘦的身躯在烈日下剧烈地颤抖，浑浊的老泪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砸在滚烫龟裂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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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眼啊……！”一声悲怆到极致的嘶吼，从他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回荡在死寂的乱葬岗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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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国帝都，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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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宝座高踞，年轻的皇帝面色阴沉，连日大旱和各地不稳的奏报让他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戾气。殿内气氛压抑，文武百官垂手肃立，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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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大将王贲，一身戎装，甲胄鲜明，正立于殿中，声若洪钟地禀报着“剿匪大捷”：“……臣戍守边关，夙夜匪懈！月前，侦知有大批流寇借旱灾之名，纠结南下，意图冲击边城，勾结外虏！臣当机立断，率虎贲之师出城迎击，浴血奋战，斩首三千七百余级！匪患荡平，边城安堵！此皆陛下天威所至！”他声情并茂，说到“斩首”二字时，更是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殿中几位与他交好的将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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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许，微微颔首：“王卿忠勇可嘉，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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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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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苍老却如同裂帛般凄厉的嘶喊，骤然打断了皇帝的话音！满殿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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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白发萧然的陈介夫，不知何时已手捧一个蒙着黑布的托盘，踉踉跄跄冲到了丹陛之下！他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状若疯狂，全然不顾朝堂礼仪。那身洗得发白的儒袍上，竟还沾染着点点深褐色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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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陈介夫！朝堂之上，岂容你咆哮失仪！还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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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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