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鼠啮江南

崽子，果然在这儿。觉明那妖道临死前，就只念叨着你呢……跟我们走吧，卜大人和王师爷，想见见你这位‘小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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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魂飞魄散，拼命挣扎，但瘦小的身体在那两个魁梧衙役的钳制下如同蚍蜉撼树。他被粗暴地拖离了喧闹的人群，拖向衙门侧门那扇如同怪兽巨口般张开的黑洞洞的小门。门内，是更深的黑暗和无法想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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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侧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响，只留下地牢里特有的、浓得化不开的潮湿霉味和血腥气。李易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窄的石室，冰冷的地面硌得他生疼。石室中央，一个人形的东西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几乎看不出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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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阵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呛咳声从那团阴影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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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的心脏骤然缩紧，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道……道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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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阴影动了动，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借着石壁上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李易看清了那张脸——正是觉明！只是这张脸已经肿胀变形，布满了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鞭痕和烙铁烫出的焦黑烙印。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另一只勉强睁开，眼神浑浊，几乎失去了焦距，嘴角凝固着大片黑紫色的血痂。他身上那件破旧的道袍早已成了浸透暗红血污的烂布条，露出的皮肉没有一寸是完好的，断掉的腿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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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你啊……”觉明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摩擦的声响。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似乎艰难地聚焦了一下，认出了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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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的眼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道长！他们……他们说你死了！头……头挂在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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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咳咳……”觉明扯动嘴角，似乎想笑，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呛咳，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涌出，“挂……挂的……是牢里一个……昨夜病死的流民……他们……要杀的是你……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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