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预言谶语（下）

姿态却并不显得蜷缩颓丧，反而有种奇异的沉静。身形单薄，裹在一件同样污迹斑斑、辨不出原色的囚服里，头发凌乱地遮住了部分眉眼。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下颌线条清晰而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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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老道涣散目光的，是少年身前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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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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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极其微弱的光，能看到几根干枯的、长短不一的稻草，被他以一种异常专注的姿态，摆放在冰冷肮脏的石地上。那些稻草并非胡乱堆叠，而是构成了一个极其简陋、却隐约能辨出轮廓的……图案？几个点，几道线，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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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只同样沾满污迹、指节却显得修长有力的手，正捻着一根新的稻草，悬停在那个简陋图案的上方，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凝神推演着什么。他的动作极其专注，仿佛周遭这令人绝望的黑暗、污秽、死寂，连同老道这个新来的、半死不活的囚徒，都与他毫无关系。他所有的精神，都沉浸在那几根微不足道的稻草所构建的、虚无缥缈的图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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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在这死寂绝望的诏狱深处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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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浑浊涣散的瞳孔，在触及那简陋稻草图案的瞬间，似乎凝滞了一下。随即，一种更深的迷茫和痛苦席卷了他枯槁的脸。他喉咙里嗬嗬的声响变大了些，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吐出破碎的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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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仿佛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捻着稻草的手指，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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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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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发丝下，一双眼睛露了出来。那眼神……没有新入诏狱者常见的恐惧、疯狂或绝望，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以及沉淀在平静之下、几乎凝为实质的疲惫与……某种洞彻后的漠然。这眼神，绝不该属于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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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越过冰冷粗大的铁栅，穿透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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