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抖得厉害。“荣期啊……”她哽咽着,声音轻得像叹息,“阿母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哭鼻子,要做个勇敢的男子汉,知道吗?”
眼泪滴在孩子的脸上,荣期咂了咂嘴,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沈婕妤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了,从今往后,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她最后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慢慢松开手,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寝殿。殿外的风很冷,吹得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可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开脚步。
刘休景的呼吸渐渐匀了,沈婕妤坐在榻边,借着残烛的微光,一遍遍地描摹他的眉眼――挺翘的小鼻尖像刘义隆,抿着的嘴唇却像她自己。方才哄他时强撑的笑意早褪得干干净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在锦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她伸出手,指尖悬在孩子脸上半寸处,想碰,又猛地缩回,怕惊扰了他的梦。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疼到极致,竟生出些麻木的恨来。
刘义隆……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些苦涩的铁味。他曾在桃花树下把她揽在怀里,说她的眼睛像浸了春水的星子;也曾在荣期满月时,笨拙地抱着襁褓,笑得像个孩子。可如今呢?一句“蠢妇”,就判了她的死刑,连最后看一眼孩子的请求,都像是恩赐。
恨吗?自然是恨的。恨他的凉薄,恨他的无情,恨他连一丝旧情都不肯留。可那又能怎样?他是九五之尊,她不过是他掌心里的尘埃,捏碎了,也只当是拂去了碍眼的东西。
她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抵着荣期的额头,孩子的体温温热,烫得她眼眶发酸。“荣期,阿母要走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要好好听阿父的话,要学着懂事,别像阿母这样,笨嘴拙舌地惹人生气……以后跟别的阿姨要听话”
窗外的更漏敲了五下,天快亮了。
沈婕妤最后看了一眼孩子,把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理好,又掖了掖被角,这才缓缓站起身。
她坐在镜前,看着里面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发髻散乱,衣衫沾着墨渍和尘土,眼角的泪痕像两道丑陋的疤。曾几何时,她也是镜中花、水中月,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人。
“娘娘,时辰快到了。”门外传来内侍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催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