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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的绝望像是一汪黏答答的墨将宋姝缠绕,她微微偏头,却知道她再也无法被他的情绪伤害。时间与恨意在她身上绵延流淌,化作玄甲铁盔,让她在晏无咎面前,无坚不摧。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近乎快要哭出来的腔调:“你,别,别这样忽冷忽热的对我,我求你好不好,你每次一这样,每次我这儿都疼得厉害。”
瞧,就算是被使了脸色,打了巴掌,都只会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
谁还能认出这是往日九重宫阙上高高在上的天子?
谁还能认出这是曾经将她一哭一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太子无咎?
宋姝笑了,唇角上扬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眼里绿波泛着悦然的涟漪,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一个满意到了极点的笑。
她将袖袍从他手里扯了出来,目光却错开他的脸,落在了他肩上银线钩织的云纹飞鹤的图样上。
忽冷忽热,她当然要这样对他。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引得心比天高的晏无咎在她面前心甘情愿地低下那颗高贵的头?
越是忽冷忽热,越是难以捉摸,他便越是渴盼,也越是恐惧。在这飘忽摇摆不定之间,只有乞求与低声下气的讨好才是恒久而唯一的解法。他唯有在她面前示弱,服软,才能换得雨过天晴,才能换她片刻温存。
第一次,第二次,他或许还是有意为之,但这驯顺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只要你提供土壤,它便能迅速地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时间久了,这柔声下气,俯首帖耳的反应便会像是天生似的,随着她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刻入骨髓,永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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