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塘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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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钉凿进木板的闷响震得耳膜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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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棺盖封死了！”管家王福的声音隔着厚重棺木传来，谄媚里压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您看这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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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沈林氏的声音又尖又冷，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透棺椁缝隙，“给我钉死了！一颗钉子都不许少！这灾星克死了我的晖儿，还想留着那身晦气骨头祸害沈家？沉塘！连人带棺，给我沉到最深的淤泥底下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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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夫人！”王福连声应着，转头就换了副狠厉腔调，“都聋了？没听见夫人的话？加把劲！钉子给我钉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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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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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锤击声雨点般砸落。每一下都像是直接敲在沈昭的颅骨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刺鼻的桐油味混合着朽木和泥土的腥气，死死堵住她的口鼻。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棺盖上方预留的、比指头还细的“窥魂孔”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冰冷的一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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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榨干。她徒劳地张大嘴，却吸不进一丝活气。指甲在粗糙的内壁上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很快便劈裂开，指尖一片黏腻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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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氏……’沈昭的意识在缺氧的泥沼里挣扎，恨意像毒藤般疯长。‘为了给你那蠢儿子冲喜挡灾……为了霸占我娘留下的那点嫁妆……你就这么急着送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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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水鬼，死死攥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往深渊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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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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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外，看守甲粗嘎的嗓音带着点不耐烦响起：“王管家，这大半夜的，抬口棺材去乱葬岗沉塘……兄弟几个心里头也瘆得慌。您看这辛苦钱……”声音压低了些，透着chiluo裸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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